先前骑马离去的顾远宁却总忍不住频频往后望去,甚至他的心里一直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他肯定认识刚才那名女子,并且那个女子还和他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可是那位女子是谁他又想不起来,只知道她是不同的,随着花队浩浩荡荡的往前走,就连那抹青葱嫩白身影也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中后,他的心也因此变得空荡荡的难受。
“新娘子来了。”人群中不知谁喊了一句,紧接着响起的是那鞭炮声。
鞭炮声停止后,只见那生得福气,头上簪花的喜婆扯着嗓子喊:“新郎官还不赶紧踢轿子,抱着新娘子跨火盆。”
坐在花轿中,手上捧着颗喜人红果的殷素素则是脸红如血的等着心上人过来,毕竟她等这一天已经等得太久了。
“二哥你在想什么啊,还不赶紧将表姐给抱出来。”今日同为接亲人的顾在宁见他还杵在原地像块木头没有动作时,不由推了他一把。
因着那一推,也唤回了顾远宁走远的心神,随即抬脚走向喜轿,踢轿门将人给抱出来,并往那火盆中跨去。
随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准备夫妻对拜时,顾远宁却是无论如何都点不下头,就连脑海中都开始浮现出一张看不清面容,却能感觉到她在朝他垂泪啜泣的小脸。
“二哥(二弟)你在做什么啊。”
“并无。”唇瓣紧抿的顾远宁在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时,方才回了神。
在送入洞房,他还未来得及掀开新娘子的红盖头时便被前来做客的好友们给拖了出去灌酒,而他也因此松了一口气。
此时坐在喜床上的殷素素却满是期待着接下来的到来,毕竟她等了那么多年的奢望,终是在此刻成了真,她怎么能不期待。
甚至就连之前一直被她如鲠在喉的团团也暴毙身亡了,在她初听闻这个消息时,不知有多么的开心。
等月至半空,喝得醉醺醺,满身酒气的顾远宁方才被放了回来,同时他更多的是想要逃避才对。
檐下挂着的大红灯笼不时被清风吹得微微晃荡,贴着双囍的六格子无规则窗上倒映着一片影影绰绰魅影,当花枝簌簌而落,银辉月色糅合绯红灯影,自成一幅夏夜悠长景。
守在门外的丫鬟见到他的时候,连忙笑着将人给搀扶入内,并在出去时将门给合上。
到处贴着喜庆之红的室内正熏着一股雅致清幽的香味,紫檀木雕石榴花案几上的龙凤烛在燃烧中不时发出细微的声响,双面绣并蒂莲送子观音屏风后是那寓意着多子多福的象牙石榴花拔步床。
洒满了桂圆,花生,红枣的床边正坐着一名双手交叠,穿戴花衩礼服,头上盖着一方刺绣盖头的女子。原先的表妹在此刻已然成了他的妻,偏生他只要一想到这个后,便忍不住心生排斥,更甚至是厌恶。
先前听到脚步声后的殷素素早已紧张得连心都快要跳到了嗓子眼上,交叠的小手中则泛起一层细密薄汗,脸上是那期待羞赧中的绯红。
可是她见到那人只是停到她面前,许久都没有掀她盖头的想法后,连带着她那颗心也渐往下沉了几分,继而道:“表哥可是醉了?”
半抿着唇的顾远宁并未回话,只是拿起放在一旁的喜秤挑开盖着她的那张大红色鸳鸯戏水红盖头。
当他看见今夜美艳得不可方物的表妹时,他的脑海中却突兀出现了另一张陌生的脸,而那张脸赫然就是他今日在街道上无意间遇到的那个女人,一时之间,连他握着的那根喜秤也陡然落地。
“表妹。”
“表哥。”并不在意他反常的殷素素正脸颊羞涩,眼梢间晕染一抹艳色的去取了那合卺酒欲与君共饮。